邹诗鹏,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复旦大学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心副主任,复旦大学民族研究院院长。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史学学会副会长,中华民族团结进步协会专家委员会副主任。
青年马克思的思想转型是曲折且深刻的。其中,他与浪漫派的纠葛,并最终与其的诀别正值得深思。马克思对浪漫派的自觉批判不是始自《莱茵报》时期,大学时期马克思与浪漫主义的邂逅,同时即意味着某种理论姿态与立场的区别及其诀别。大学时期马克思的浪漫情绪、对浪漫派资源的关注以及对积极的浪漫主义一定程度的肯定,都不能说明马克思就是浪漫主义者。大学时期马克思的理想主义是受法国启蒙思想而非德国浪漫派影响的结果,实际上,海涅对于浪漫派的批判,从大学时期即影响着马克思。正是有意告别浪漫派之个人风格以及追求更深奥的思想,马克思才转向黑格尔哲学。在柏林大学时期即已展开对历史法学派的批判,是马克思批判浪漫派的典型表现。马克思博士论文的隐秘主题即浪漫派批判,马克思通过伊壁鸠鲁这位古希腊启蒙思想家批判浪漫派的怀疑论及其神秘主义。某种将青年马克思关联于浪漫派的思想,的确意在复兴斯宾诺莎的活力论,这也是当时激进理论界试图激活浪漫派的某种努力,但严格说来,这是赫斯式的而不是马克思的道路。当赫斯试图回到费希特的旧路(因而也是一种重回浪漫派的旧路)时,马克思选择了告别,即告别浪漫派,并持续通向新唯物主义道路。